这些天,看越来越多的大四学长拖着沉重的箱子离校,时常在想,这是不是我在这里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。
天气还冷得不彻底,明媚的阳光让我几乎忘了即将到来的寒冷。我还是很讨厌冬天的,讨厌雪,讨厌大风,讨厌在那种乱七八糟的天气里还要上课。想到这些,就恨不得拉过被子埋头睡觉。
我在想刚来这里时的那个夏天,我在什么地方下车,我遇见了什么人,我怎么来到现在的宿舍,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。我想不起来了。我想起了那年的军训,想起那两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教官,想起我们怎么闹出一个又一个的笑话,我们怎么谈论那些我们感兴趣的和我们讨厌的人。
我在想我怎么认全我们班上的所有人,我只知道我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。我在想我为什么始终回忆不到大学的好,因为我总是游离在集体之外。我在想我这么久以来到底有什么价值,我得不到答案。
曾经有人说过我始终头脑很清醒,我也一直这样以为,以为我知道我的目标,以为我清楚我要什么,以为我做的每件事都有目的性。后来才发现,以为,真的只是我以为。我从来不确定,不确定自己能成功什么,不确定自己能在一条路上坚持多久。
我有梦想却不想多付出。我什么都学却什么都学不精。我不喜欢热闹又不甘心寂寞。我不想留下又不想走。我时常想冒一次险却忍不住贪恋身处的安定。我从来没有真正果断过,我始终低着头在犹豫。
曾经喜欢挑战,曾经追求刺激,曾经很迷日式恐怖片,曾经总是希望身边有只看不见的幽灵,偶尔伤心不满的一句抱怨至少也不是只有自己听见。而现在,面对未知的东西就觉得累,想象身边站满了乱七八糟的,有头的,没头的,有脚的,没脚的东西,不免觉得头皮发麻。
我想,我是老了。比起那些一边上楼一边嘻嘻哈哈的大一的孩子们,我是老了。但是我不会承认这一点,我也不承认我幼稚。我曾经也那样毫无顾忌过,但好久没有过了,可是我偶尔还是会疯狂一下的。我不会老,因为我不想,我还害怕,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
我拿笔的手时常会抖,我的琴上覆满灰尘,我常常一时间忘记熟记于心的东西,时常,我会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。或许我甘愿不认识。那不是我,我还很年轻很潇洒,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,我敢随手弹喜欢的旋律数错节拍也没关系,我有时常联系的朋友,我会大声嘲笑那些虚伪的人们,我高兴的时候会肆无忌惮地笑,不高兴的时候会大哭或者干脆玩失踪。我想,我没有机会这么过下去了。也许很快,我连幻想都没机会了。
我不再时常刷新校内,不再写日志,不再关注空间,不再玩游戏,不再没玩没了发短信,每天挂QQ却不回复别人的消息。我时常听着歌看着屏幕发呆,我不知道要做什么,不知道该不该和谁说话,不知道该几点睡觉。我明白我的存在是如此普通,别人转身就可以忘记我。我从不期待什么惊喜,我有自己全身心地爱自己,可是有时候我也想有别人记住我,或者,能多关心我一点。
去流浪
去远方
将有关的无关的都抛光
脚下的路
通向寒冬的霜